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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十以前
人生不過數十個寒暑,人人都盼望每日都過得光鮮亮麗,遺憾的是人生的路途波折何其多,不能順風順水的機率高。天候不也是如此嗎?晴時多雲偶陣雨,上天如何安排,人類只有想法子適應,天上出個大太陽,人們帶個遮陽帽,雨天撐傘,以此美其名為人定勝天 。如此自我膨脹的豪語,明白人知道這是自憐自哀,苦中作樂的說詞罷了。
年過八十,全身的機能快速衰退,比我年長的日漸消失,連身旁的夥伴也像秋葉般日漸凋零。生活中互動的人漸少了。
一向好靜的我,喜歡獨樂樂,閉門謝客也可以玩得很開心,可是這次因疫情的關係,我反而在屋內待不下去了。
有一天,心血來潮,出門溜達,因為疫情開始之際,沒有戴口罩習慣的我,鑽進圖書館被請出門,踏入賣場、餐館都不受歡迎,上車更不用說了。悵然往回走,突然發現住家對面新開了一家助聽器出售站,這是件新鮮事,招牌上還寫著「免費測試聽力」。心想:閒著也是閒著,如果不戴口罩肯收留,我就全程配合。主意已定,站在樓梯口。樓上兩個女孩看到樓梯口有白頭蓋頂的老太婆在探頭探腦的,下樓來扶我上去,得知我願意接受測試聽力,樂開了花。檢驗結果:只有一點點聽力退化,使用助聽器可有可無。
重回有聲世界
經過大約一年,到榮總就醫之便,請耳科大夫幫我清除耳垢,隨口問他聽力與助聽器等問題。她看看我的年齡,建議我接受聽力測試,然後要我去助聽器選配室看看。
在選配室,工作人員忙著幫我試配助聽器,讓我戴著助聽器四處亂闖,意猶未盡,就這樣填上了訂購單。
當我正式配戴助聽器時有點後悔了,原來寧靜的周圍噪音四起,轟轟隆隆不得安寧。
踏進家門,一家人都對我大呼小叫的,我不禁大聲抗議,要他們尊重我。他們不禁一愣,柔聲問我今天的行蹤。他們聽說我配戴助聽器時,都捧腹大笑說:「不必再練嗓子了」。
原來他們為我的重聽了然已久,為此他們要和我對話都得提高,稱為「練嗓子」,知道我配戴了助聽器,大家都鬆了一口氣,往後和我說話,不必特地開大嗓門了。
聽他們的訴說,我只得和四周的「噪音」和平共處了。